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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德械師》:相逢戰(zhàn)場的少年心靈
來源:文匯報 | 陳快意  2025年02月24日09:42

人在何時才會放下自己的恩怨?《活著》中的福貴是在得知是戰(zhàn)友無心之失后選擇了原諒,《生死疲勞》中的西門鬧則是在六世輪回后看透了生死的本質。石鐘山的中篇新作《德械師》以其獨樹一幟的敘事風格、行云流水的筆觸勾畫出一條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絲線,對這一問題給出了全新答案。

《德械師》如一曲抑揚頓挫的英雄挽歌,杜鵑啼血般吟唱著兩位少年短暫而彼此糾纏的一生。故事主要講述自幼為鄰的張所和于重陽兩人因于家蓋房破壞張家風水、搶占田地而反目成仇。在他們被迫應征加入德械師后,于淞滬會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相遇。在日軍的狂轟濫炸之下,他倆彈盡糧絕,被迫并肩作戰(zhàn)。最終于重陽引爆手榴彈,二人相擁赴死,復仇的焰火在這一刻被無聲地化解,彼此的恩怨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小說中“怨—恨—忍—深仇”和“相見—阻擊—拼命—最后的戰(zhàn)斗”兩條線在獨立并行中進行著蒙太奇式的交互、裂變。這兩條線隱含著戰(zhàn)場上中日交戰(zhàn)的“國仇”與張、于兩家仇怨的“家恨”。兩條線串聯(lián)著兩個家庭,繼而呈現(xiàn)出戰(zhàn)爭年代特殊的眾生萬象。比如保甲制下于父于保長和連襟的王鄉(xiāng)長聯(lián)合做局,在征兵政策上報復張父張甲長,將張所這一根獨苗送往有去無回戰(zhàn)場的殘酷,又如于重陽心覺愧疚卻無力撼動父親權威給張所道歉的無奈。

從《國旗手》到《激情燃燒的歲月》,再到《石光榮和他的兒女們》,石鐘山對軍旅題材深度與廣度的執(zhí)著探索從未停歇,石鐘山用他精準干練的文字,寥寥幾筆便將人物刻畫得淋漓盡致。如描寫王鄉(xiāng)長對張所父親的求情不勝其煩:“王鄉(xiāng)長這次沒有喝茶,是在吃飯,筷子挑著面條兒,新出鍋的面條很滑,不時地從兩根筷子間滑落到碗里?!蓖踵l(xiāng)長的裝模作樣和陰險狡詐與張父的被逼無奈和卑躬屈膝間,地位的天差地別便在這一刻躍然紙上。

而作者在張、于兩位主人公的塑造上更是匠心獨運。比如在他們不期而遇后,張所“下意識又握緊了懷里的槍,手指扣動在扳機上,槍口瞄向了于重陽”。石鐘山銳利的筆鋒在這時驀然回轉,切換到另一條線娓娓道來:“張、于兩家是鄰居,張所的父親是甲長,于重陽的父親是保長……”這樣的手法在小說中層出不窮,使得作品在一波三折和平鋪直敘中不斷交替,不僅將敘事節(jié)奏巧妙地放緩,還累積著情感,為結尾的神來之筆提供了更大的藝術分量。讀者們的內心也跟著小說在戰(zhàn)場阻擊和鄉(xiāng)鄰糾紛中來回穿梭,對戰(zhàn)爭年代少年間的真摯友誼與深仇大恨也有了更高維度的理解。

在交替敘述中,石鐘山最終將主人公逼上了戲劇性的絕路。結尾一句“他想流淚,可一滴眼淚也沒有了”,雖隱晦地交代了張、于二人的悲劇結局,但又何嘗不是一種戰(zhàn)爭背景下無奈的解脫與救贖?

(石鐘山中篇小說《德械師》,刊于《芙蓉》202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