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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一條拆不開的“文學鏈”——寫在《香港文學》創(chuàng)刊40周年之際
來源:文藝報 | 楊際嵐  2025年01月14日08:18

一年前,我到香港參加文學活動。履新不久的游江總編安排了一次餐敘,十多人與會,舊雨新知,其樂融融。游江曾于北美執(zhí)事多年,頗有想法和行動力,文界早有耳聞。那次餐敘,他只閑談雜事,不多聊刊務。本是聚會中心人物,但并不饒舌。合影時,居旁,不占中間。我不由私下揣想,總編風輕云淡間,也許讓人們更用心于他所服務的《香港文學》。行事風格如此,潤物細無聲,文人辦刊,盡顯君子姿,從中足見一斑。這也是《香港文學》歷任總編的一貫風格。

劉以鬯是《香港文學》的第一位總編。于香港文壇,倘若不知劉以鬯,幾乎難以想象。但在業(yè)界之外,或許未必有太多人知曉這個姓名。在王家衛(wèi)《花樣年華》之后,“劉以鬯”這個名字一度成了熱詞。劉以鬯的《酒徒》被視為中國最早的意識流小說之一,與《對倒》一同啟發(fā)了王家衛(wèi)拍攝電影《花樣年華》和《2046》?!秾Φ埂?,對倒于空間,內核為懷舊、鄉(xiāng)愁。在《花樣年華》片尾字幕中,王家衛(wèi)向這位“上海情結”先驅致敬。自此,劉以鬯得到了更多人的關注。劉以鬯的作品在香港文壇,果然呈鬯茂狀,長盛不衰。

1991年,《臺港文學選刊》于11月號刊出《劉以鬯專輯》。該專輯刊載了六篇短篇小說:《天堂與地獄》《赫爾滋夫婦》《鏈》《一個月薪水》《蛇》《為什么坐在街邊哭》,分別寫于上世紀五十至八十年代。同期刊發(fā)其自傳與作品年表,以及柳蘇的評論《劉以鬯和香港文學》。編者于扉頁簡介:“這輯小說猶如六朵風姿綽約、色彩各異的花朵,采摘自作者飽經人生滄桑的心田。每一篇小說都凝聚著深刻的思想內涵,具有作者構思奇特、刻意求新的鮮明風格,十分耐人咀嚼?!?/p>

該專輯外,《臺港文學選刊》還曾不間斷地選載劉以鬯的中短篇小說和微型小說,比如《喝了幾杯白酒》《第二天的事》《龍須糖與熱蔗》《寺內》《椰風蕉雨》等等。三十多年間,我和劉以鬯或在香港作聯或在《香港文學》社,曾多次晤面。每逢正式場合,劉先生向來藹然周正,作為晚輩,我自然對其肅然起敬。

1995年初夏,當《臺港文學選刊》一行五人造訪《香港文學》社,來訪者中有楚楚,他喃喃重復了一遍“楚楚”,接著便順口叫開了,“瑜瑜”(宋瑜),“珍珍”(蔡江珍),我順理成章地成了“嵐嵐”。各位哄然大笑。他也綻開笑容,喜笑顏開地注視這幾位閩地訪客。這位馳譽八方的文壇大家,瞬時化身為風趣幽默的鄰家大叔。帶隊是福建省文聯負責人季仲,當時他尚兼任《臺港文學選刊》主編,因季仲年長一些,劉先生自有分寸,“區(qū)別對待”,沒調侃季先生。這些記憶中的情節(jié)依然動人。如今,憶及往昔,仿佛還能清晰記起《香港文學》社的有聲有色的這一幕。

1984年9月,《臺港文學選刊》面世。創(chuàng)刊號選載白先勇、楊青矗、繁露的短篇小說,于右任、余光中、彭邦楨、拾虹的詩歌,林海音的長篇小說《曉云》(連載),陶然的中篇小說《天平》,王曉波的紀實作品,李昂的特寫,黃維樑的評論,等等,顯然都是臺港文壇力作,均為一時之選。

陶然的《天平》原載1984年3月期的馬來西亞《星洲日報》,《臺港文學選刊》迅即選用,于創(chuàng)刊號第一時間推出?!熬幷吒接洝比缡窃u析陶然的中篇新作:表面看,它似乎是個三角戀愛故事,但細讀全文,就不難看出其豐富內涵。它是利用愛情故事的形式,暗示香港幾種人對于“前途”的心態(tài)?!啊愀矍熬啊悄壳跋愀劢终勏镒h的中心問題,陶然能迅速地捕捉這一題材,足見他的敏感和忠于現實?!泵舾惺亲骷邑叫瓒滟F的特質。陶然,出生于印尼萬隆,1960年入讀北京華僑補校,1964年考進北京師大中文系,1973年移居香港,2000年接任《香港文學》總編輯,2018年卸任。幾個特殊時間節(jié)點,幾處特殊活動區(qū)域,幾段特殊心路歷程,鑄就了陶然的特殊人生,也成就了他的文學生涯。

回顧既往,《臺港文學選刊》和《香港文學》在數月內接踵而至,先后面世。香江文壇上,文學期刊屈指可數,《臺港文學選刊》始終將《香港文學》視為具有指標意義的重量級雜志,既借鑒其開闊的文學視野,嫻熟的編輯技巧,又采納其風格各異、題材多樣的新作。每當表明轉載意愿,陶然從不回絕,也從不提出其他相應要求,毫無門戶之見。

《臺港文學選刊》創(chuàng)辦十周年,陶然以個人名義致賀:“即使身在香港,由于報刊眾多,時間緊張,往往要通過‘選刊’我才能夠讀到新知舊雨的佳作。十年來,貴刊所付出的努力和獲得的成果,有目共睹。值此《臺港文學選刊》創(chuàng)刊十周年之際,謹向貴刊全體工作人員致意,衷心祝賀你們。”時屆創(chuàng)刊二十周年,又收到《香港文學》的賀詞:“《臺港文學選刊》是一扇窗口,讓我們有機會欣賞華文文學園地的優(yōu)美景色。”

2018年底,福建省臺港澳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會在武夷山舉辦學術研討會。陶然先是到晉江參加著名詩人蔡其矯先生紀念活動,而后即趕赴武夷山參會?;叵?978年春末,我調至福州擔任《福建文藝》(《福建文學》)編輯。初來乍到,一間辦公室暫時成了棲身之地,對門便是蔡先生住處(也暫居辦公室)。后來,我搬至鄰近的宿舍,又與蔡先生為鄰。再后來,我分到一套居室,和蔡先生還是樓上樓下。日常相處,我常從蔡先生口中得知陶然的事。陶然向來對蔡其矯先生恭謹有加,執(zhí)弟子禮。蔡先生仙逝后,陶然極其用心地為其編輯出版了紀念文集。

這一幕,多年之后,仿佛又重現了。陶然離世,繼任總編輯周潔茹也是盡心盡力地籌措紀念活動,編就《悼念陶然先生專號》,第一時間在《香港文學》2019年4月號推出。本人寫了篇短文《言猶在耳》,略表哀思。一年之后,周潔茹寄來了個人散文新著《我在圣弗朗西斯科做甚么》和陶然散文遺著《今夜菜街歌舞沉寂》。

周潔茹15歲就開始寫作,2000年旅居美國,2018年接任《香港文學》總編輯。對于這位新銳作家,《臺港文學選刊》同樣十分關注,多次轉載其作品。從劉以鬯到陶然,再到周潔茹,每人間隔了三十年左右,而他們之間,卻無“代溝”的阻絕,反而預示著繼往開來,代際傳承。

當年《劉以鬯專輯》中,曾選發(fā)了劉先生所撰《香港文學》發(fā)刊詞,現在讀來,依然讓人感到,先生所言發(fā)人深省。香港地位特殊,在加強聯系、促進交流上擔當重要角色,各地華文文學存在不能擺脫也不會中斷的血緣關系,是一條拆不開的“文學鏈”。深切的囑托,熱誠的期望,歷久彌新。而今,《香港文學》已屆四十載,游江撰文《四十不惑》,他寫道:“不惑的是我們的文學初心,不惑的是我們的堅守和信念?!?/p>

時光流傳,山高水長。

(作者系中國世界華文文學學會監(jiān)事長,福建省作家協(xié)會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