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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漫談《玉簪記》
來源:北京晚報 | 鈕驃  2024年12月31日12:05

愛戲的人們看《牡丹亭》的演出時,必會聯(lián)想到它的作者湯顯祖,但看《玉簪記》時,就未必人人都能說得出它的作者是誰了。

高濂其人

《玉簪記》的作者高濂,字深甫,號瑞南,晚號湖上桃花漁,別署千墨主,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其家為破落貴族,因其父經商而致富。高濂曾入國子監(jiān),屢試不售后,乃捐資待選鴻臚寺。兩年后奔父喪歸里,遂隱居西子湖畔,不復求仕。所學駁雜,精于圖書及古玩的收藏與鑒賞,因自幼體弱尤其講究養(yǎng)生之法,通音律,能度曲,開宴則以唱曲為樂。與戲曲家梁辰魚、汪道昆等為友。所作傳奇有《玉簪記》《節(jié)孝記》二種,俱存,尤以《玉簪記》流傳為廣?!度鲬蚯份嬩浧湫×钍住⑻浊住A碛性娫~集《雅尚齋詩草》《芳芷樓詞》及養(yǎng)生方面的論著《遵生八箋》等。(據(jù)《明清傳奇鑒賞辭典》)

據(jù)著名學者黃裳先生(1956年新版《玉簪記》文本校注者)說:

高濂還是有名的藏書家,應該說是版本學者的先河。他最喜歡收藏醫(yī)書,藏書流傳下來的很不少。士禮居黃氏、海源閣楊氏,都藏有他家的遺書。他所用的齋館墨名除去“雅尚齋”外,還有“瑞南莊”、“妙賞樓”、“萬花居”等。

他的《遵生八箋》一書廣泛地涉及了養(yǎng)生、醫(yī)藥、飲食、賞鑒,以及花木、單方等等,是開明代小品、雜纂風氣的早期作品。作者常識的廣博是值得重視的。從他的著作里面可以看到其人的大致輪廓:他的生活比較優(yōu)裕,住在杭州,對文學藝術有廣泛的興趣,講究生活享受,也注意研究醫(yī)藥、古董和其他各方面的知識。

高濂寫的兩個劇本《玉簪記》和《節(jié)孝記》得到了很高的評價,但也受到了不少批評,這說明他是才人,而不是學人。他對戲曲有興趣,卻不是專門的曲家。在寫作中有才華的溢露,可以說是明中葉以后產生的一些才人文士的特點。

《玉簪記》這出戲

《玉簪記》傳奇文本寫成于明穆宗隆慶四年(公元1570年),演述南宋時期,金兵進犯中原作亂,少女陳嬌蓮母女避難離家,在亂軍中失散。陳姑投身金陵女貞觀安身,取法名妙常。觀主侄兒書生潘必正會試落第,羞于返里,寄居觀中攻讀,待下科赴考,巧與陳姑相遇,二人一見傾心,互以琴音表示心曲,但因受禮教世俗與道規(guī)戒律的束縛,不敢言明。陳姑乃作詞暗抒情意,被潘生偷見,陳姑含羞承認。后來,事被觀主發(fā)覺,遂催促侄兒赴科應試,并親自送其登程。陳姑不顧非議,毅然追至江上哭別,陳贈潘玉簪、潘贈陳扇墜以為定情之物,互表意定情堅。后潘考中得官,復回金陵。原來當年陳、潘兩家指腹為媒,終于團聚,結成佳偶。

從史料中未見全劇通演的記載,一般只有第十四出“茶敘芳心”(即《茶敘》)、第十六出“弦里傳情”(即《琴挑》,又名《寄弄》)、第十七出“旅邸相思”(即《問病》,又名《探病》)、第十九出“詞媾私情”(即《偷詩》,又名《偷詞》)、第二十一出“姑阻佳期”(即《姑阻》《失約》)、第二十二出“知情逼試”(即《催試》)、第二十三出“秋江哭別”(即《秋江》)。

以上各出是全劇的主體關目,也是精彩片段,常以單出或兩出連演出臺。京師最早于清乾隆年間四大徽班進京之前入都的慶寧部、萬和部、四慶徽部、三慶徽部和集秀揚部各班露演,可見《消寒新詠》一書(始寫于乾隆五十九年,即1794年;于乾隆六十年,即1795年寫成出版)有記述。道光年間,內廷演出劇目中也有記述(見《清代伶官傳》),表演者均為著名伶工,如工昆小生陳壽彭。陳壽彭又名連兒,字永年,陳金雀之次子。陳金雀年邁不再登臺后,其飾演的角色,多由永年接替。1873年,恭王府開辦全福昆曲科班(俗稱“小學堂”),陳壽彭被聘為教習,陳德霖、錢金福皆啟蒙于此科班。壽彭在宮內演出中,常扮演潘必正,與之合演的是“小學堂”的主持人杜步云,飾陳妙常。另如喬蕙蘭與王阿巧、陳德霖與王楞仙、朱蓮芬與陳桂亭(金雀之孫、永年之子)、王儀仙(時小福弟子)與梅竹芬(梅蘭芳之父)等都是良配,常相合作。

清代民間戲班四喜、榮椿、玉成、復出安慶各班也都有貼演。民國后,梅蘭芳、程硯秋、筱翠花、朱傳茗、張傳芳、馬祥麟、言慧珠與俞振飛、姜妙香、顧傳玠、周傳瑛等,以及新中國成立后,青年演員汪世瑜、沈世華、華文漪、岳美緹等也都擅演。

《玉簪記》的表演特點

《玉簪記》是一部以寫古代才子佳人愛情為主題的作品,把愛情寫得純潔、真摯,從描寫中透露出青春的熱情。劇本頗有文采,格調高雅脫俗,給觀眾帶來審美享受的愉悅。當年,大學者陳寅恪先生曾贊《牡丹亭》是一曲“千古絕唱”。按照陳氏視角,《玉簪記》可稱“長生不老”的一流佳劇。此劇文本寫成,至今已然四百五十余年,傳演不衰,經過歷代表演藝術家的精雕細琢,終成一出昆曲巾生與五旦(閨門旦)對兒戲的經典。

此劇有一個不一般的表演特點,朱傳茗老師說過:陳妙常的表演,猶如一具暖水瓶,外殼涼涼的,沖進了一壺滾開的沸水,塞上塞子,外涼內熱,表里不一,卻不敢表露,唯恐世俗的非議和戒律的不容,必須含蓄、不火不過、恰切合度。這種復雜的心理矛盾,既要讓劇中人潘必正捉摸不定,又要使觀眾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種掌控是有十分難度的,需要功力。

學過演過《牡丹亭》杜麗娘的演員會體察到,她與陳妙常雖然行當家門同為五旦(閨門旦)應工,所演人物也同為大家閨秀,情懷也大致相同,但由于處境不同,表做則大有不同。杜麗娘的戲多是在自家宅院內推進的,接觸的無非是春香、杜母、陳最良等少數(shù)實體人物,余者多出現(xiàn)于夢幻之中,所以情懷坦然,放得開,無阻無礙,以至情戰(zhàn)勝了禮教,以生戰(zhàn)勝了死,故而要展現(xiàn)一個“靜”字。陳妙常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百般回避,不敢痛快地表露真情。她是勇敢地掙脫了禮教和道規(guī)兩重桎梏,才解除了傾吐深情的束縛,與潘生結成情侶的,故而要掌控一個“穩(wěn)”字。

關于潘必正的表演,周傳瑛老師曾說:有人錯解“挑”字的含義,以為是“挑動”男女之間的春情之意,這是完全錯誤的。潘、陳之間是純潔、真摯的愛情。潘必正是一個文雅正派的書生,不能有半點俗野、輕薄之態(tài),不能演成《借茶》張文遠式的人物,那就徹底地砸鍋了,把戲演“臟”了,演“歪”了。學戲者應當注意。《琴挑》又名《寄弄》,意思是“二人互以彈琴借曲吐露衷懷”。小生的表演在于眼目傳神之美,科介在于嚴謹簡約之貴。這是俞振飛、周傳瑛老師從藝術實踐中總結出來的。

還要提示一點:劇中的勒辮丑所飾演的書童進安是個重要角色。上海昆劇團的成志雄君演得非常出色,可愛、善良、樸實,又活潑、風趣,對戲起了調節(jié)作用,雅而不俗,堪稱“活進安”。

還有兩點要說清楚:(一)原作中有佛道雜糅的問題。黃裳先生說:“作者在戲里寫道觀,有時又像是尼庵;寫了不少佛典,又雜入了不少道家之言。如果說作者連這樣的常識都沒有是不可理解的。我想這只是表現(xiàn)了他的不敬而已?!备咤ニ鶎?,實為對宗教之典的藐視和反感。(二)此劇中的潘必正與京劇《玉堂春·三堂會審》中的“紅袍”(藩司,即布政使)并非一人。前者為宋代人,后者為明代人,年代相隔太遠,扯不到一起。“紅袍”之人名另有考證,在此提醒學戲者,不必糾纏不清,謹作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