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湖有兩個月亮，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湖里。

日前，“白馬湖文學之夜”活動在上虞的春暉中學舉行，10件作品榮獲首屆“白馬湖散文獎”。湖中那個存在了百余年的月亮，依舊散發(fā)著光芒。

“冬的情味嘗得最深刻的，要算十年前初移居白馬湖的時候了。”一曲《白馬湖之冬》傳唱了百年，想來白馬湖的冬天確實讓人印象深刻，不然國學大師夏丏尊也不會感慨“白馬湖之冬，可謂是快意人生！”

白馬湖，最不缺的就是故事。當湖邊的那群人變成了一個文學流派，當一個湖牽住了若干的文學大家，且歷經(jīng)百年依舊不衰，其中必有它的緣由。

又是一年冬日，一起去白馬湖尋找一個答案。

昔日： “文友酒會”， 與文學初遇

白馬湖，位于上虞區(qū)驛亭鎮(zhèn)，三面環(huán)山，風景秀麗。

白馬湖之于上虞，地位無人能撼。不為其他，而是在歷史上，湖邊出現(xiàn)過的那一群文人。

上世紀20年代，教育學家經(jīng)亨頤在白馬湖畔創(chuàng)辦了春暉中學。“白馬湖散文獎”就是以20世紀20年代在上虞春暉中學任教的夏丏尊、朱自清、豐子愷等“白馬湖作家群”（白馬湖文學流派）所創(chuàng)作散文作品形成的風格流派而命名的。

“白馬湖派”的概念最早出現(xiàn)于臺灣詩人和散文作家楊牧1981年編選的《中國近代散文選》的《序言》中。

有人稱這是一個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提法，它將一個長期以來被文學史視野所忽略或所遮蔽的獨具特色的文學(文化)現(xiàn)象發(fā)掘并展示出來，逐漸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為楊牧所編選的是散文，所以著眼點也就放在散文。

如果我們由散文放大開去，放大到整個白馬湖文化--當年聚集在白馬湖的作家、藝術家教育家們所創(chuàng)造的文化，這個“白馬湖派”應該包含更加豐富、更加精彩的內(nèi)容。

在春暉中學，記者見到了上世紀20年代的最牛課表。國文朱自清，下午講座蔡元培，英語朱光潛，美術豐子愷，講座李叔同，國文夏丏尊，講座葉圣陶……放眼全國，應該沒有哪所學校能夠和春暉中學“媲美”。

在白馬湖畔，這些文人留下了不少作品。

春暉中學戲劇老師李叔同晚年剃度為僧，號“弘一法師”。他在春暉期間譜寫的《送別》，是無法超越的國風歌曲經(jīng)典。那個“山外山”，正是白馬湖旁的象山。長亭古道，晚風夕陽，正是當年春暉的獨特景色。

春暉中學語文老師朱自清，《荷塘月色》、《背影》入選我國義務教育教材。春暉期間，專門寫了一篇題為“白馬湖”的散文，記敘春暉往事。文中透露了大師們的一個共同愛好--紹興黃酒。

提到紹興黃酒，不得不說白馬湖文學之夜的前生：“文友酒會”。

春暉中學國學老師葉圣陶，創(chuàng)立了名噪一時的白馬湖派作家“文友酒會“。每周舉辦的白馬湖派作家“文友酒，入會條件之一是必須一次能喝五斤紹興酒。其實，夏丏尊、豐子愷、葉圣陶、鄭振鐸等全都能達到入會酒量，這也是大師間的一種“情趣”。當然，這也可以看出這些民國大師們從骨髓里融入了紹興文化。

浙派名師培養(yǎng)工程人選、紹興市學科帶頭人、上虞春暉外國語學校黨建辦兼校長辦主任陳昊覺得，“白馬湖文學流派“的作品固然重要，但是文學背后的思想，同樣重要。

今日：齊聚湖畔，暢聊文學之夜

再次回到“白馬湖文學之夜”。

12月1日，從全國各地趕來參加“白馬湖文學之夜”活動的作家們齊聚白馬湖畔，參觀春暉中學，踏入“晚晴山房”“小楊柳屋”“平屋”等春暉文化名人舊居，感受湖畔的文學之美。

首屆“白馬湖散文獎”評選由《人民文學》雜志社、浙江省作家協(xié)會指導，評選中有一條要求，那就是作品要傳承白馬湖散文流派的創(chuàng)作風格，體現(xiàn)自然、平和，凸顯其散文獨有的審美性。

在一眾參賽作者中，不乏目前中國文壇具備創(chuàng)作實力和影響力的中堅作家，包括曾獲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以及冰心散文獎、朱自清散文獎、豐子愷散文獎、《人民文學》獎、三毛散文獎等各類獎項的眾多作家。

大獎獲得者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張煒，自20世紀70年代開始創(chuàng)作以來，累計發(fā)表作品近2600萬字，其中“長河小說”《你在高原》于2011年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此次憑借《張煒散文》獲得首屆“白馬湖散文獎”大獎。

“我第一次來上虞，紹興是魯迅的故鄉(xiāng)，以前還沒來過，這次算是一飽眼福了。”張煒說，白馬湖畔，誕生了諸如夏丏尊的《白馬湖之冬》《長閑》，朱自清的《春暉的一月》《剎那》《白馬湖書錄》，豐子愷的《山水間的生活》，劉叔琴的《教育與人生》等經(jīng)典散文佳作，讓人印象深刻。

“朱自清在散文《白馬湖》中寫道：白馬湖最好的時候是黃昏?！笨粗柟庹丈湎虏ü怍贼缘暮?，北京師范大學教授黃開發(fā)在活動現(xiàn)場情不自禁吟誦起朱自清散文的經(jīng)典語句。他告訴記者，白馬湖作家群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的一段奇跡，一道獨特的文學景觀，具有獨特的研究價值和意義。研究現(xiàn)代散文，繞不過白馬湖文學流派。

“立足于平民本位和平民立場，表達了平民意識和平民情懷，追求平凡質(zhì)樸、自然天成的藝術境界?！碑敶膶W研究者王曉初在《論“白馬湖文學”現(xiàn)象》中對其作出了很高的評價。

許多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工作者對“白馬湖派”的特性做過不少概括和闡述。

在白馬湖之夜，上虞區(qū)相關負責人動情地說，憶往昔，這里有一段雙向奔赴、彼此成就的“光輝歲月”，造就了白馬湖文學流派，成就了“白馬春暉”名人大聚會之佳話；看今朝，這里有一座朝氣蓬勃、近悅遠來的“青春之城”，傳承發(fā)展“4+X”地域特色文化體系，錨定白馬春暉片區(qū)“教育之湖、人文之湖”定位，打造獨具“民國風、書香味、文藝范、年輕態(tài)”的“現(xiàn)代教育新高地、人文精神朝圣地、匯智聚力集賢地、市民休閑后花園”；向未來，這里有一場以文潤城、以文興業(yè)的“美麗邂逅”，精心打造“白馬湖文學之夜”品牌活動，使其成為“青春之城”建設的鮮明標識。

明日：白馬湖畔如何譜新曲？

向未來，如何讓白馬湖里的“月亮”照得更久更遠？

在白馬湖畔，這些年，驛亭鎮(zhèn)正在積極打造休閑小鎮(zhèn)。

近年來，驛亭鎮(zhèn)依托白馬湖和“春暉文化帶”，積極創(chuàng)建省級運動休閑小鎮(zhèn)。今年3月，驛亭鎮(zhèn)東西泊成為“紹興市龍舟運動基地”，白馬春暉親水運動休閑小鎮(zhèn)被列入省級運動休閑小鎮(zhèn)培育名單。

“白馬春暉、二都楊梅、五夫工業(yè)”是驛亭鎮(zhèn)的三張金名片。從2022年開始，驛亭鎮(zhèn)新上19個文旅建設項目，除了再現(xiàn)驛亭火車站、隧道、煤渣路、荷塘等景觀外，還對名人舊居帶、半畝方塘、白馬書屋、象山游步道、晚晴山莊遺址、游船碼頭等景點進行修繕和提升。

此外，驛亭鎮(zhèn)還專門編制《上虞區(qū)白馬春暉親水運動休閑鄉(xiāng)鎮(zhèn)規(guī)劃（2023-2027年）》，依托白馬春暉資源優(yōu)勢，踏上打造親水運動休閑小鎮(zhèn)征程。今年，白馬春暉親水運動休閑小鎮(zhèn)被列入浙江省運動休閑小鎮(zhèn)培育名單。

朱自清筆下的《荷塘月色》在景點半畝方塘緩緩盛開。

陳昊認為，“白馬湖文學”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它的最終目的是讓現(xiàn)在的人也喜歡上文學。

首先可以搭建白馬湖文學的展示平臺。開辟白馬湖文學的展示區(qū)，優(yōu)秀作品可以通過推薦在全國各類文學媒體網(wǎng)站進行發(fā)布，擴大影響力。只有傳承，才能歷久彌新。

“二是轉(zhuǎn)化。把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搬到銀屏，把它轉(zhuǎn)化成可視化的文化宣傳，也把白馬湖文學轉(zhuǎn)化成一種力量。同時也要培植白馬湖文學創(chuàng)作的作家團體，培育新生力量?！标愱徽f，三是創(chuàng)新。要對“白馬湖文學”進行創(chuàng)新。只有文化之湖，文化之屋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白馬湖文學”才是真正得到了詮釋。

百年來，白馬湖畔的那群文人，遺留在湖中的那個月亮，一直照亮著今人前行的道路。

月亮在湖里蕩來蕩去/仿佛多年后/你溫柔的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