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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厘清發(fā)展脈絡 反思現(xiàn)代漢語史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 薄守生  2021年04月06日22:30

歷史比較語言學主要研究語言的發(fā)展和演變,其主要理論是運用歷史比較法歸納語言的親屬關系及其歷史演變,“同源詞”是這一理論得以實現(xiàn)的關鍵。同一種語言在不同的地區(qū)經(jīng)過歷史分化形成了不同的語言,表示同一語義的詞語在這些不同的語言中可能具有不同的拼寫形式。但是,這些不同的拼寫形式卻具有整齊的語音對應規(guī)律,這些詞語被稱為同源詞(cognate)。

今天,我們對歷史比較語言學應該持有一種更為辯證的態(tài)度。這種辯證精神同樣適用于對“現(xiàn)代漢語史”進行深刻的反思。

從“竹夫人漢語”到“歐化漢語”

王力說,“如果因為西洋沒有竹夫人,就忽略了我們家里竹夫人的存在,就不對了”,這原本是反對漢語語法學模仿西方語法學的有力論據(jù)。在此,我們以“竹夫人”作為隱喻,說明“現(xiàn)代漢語”的構成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漢語從什么時候開始沒有了“竹夫人”?“空調(diào)/電風扇”是從什么時候進入漢語的?

模仿、嫁接、借詞、意譯,都是現(xiàn)代漢語“歐化”的主要路徑。王力說,“從民國初年到現(xiàn)在,短短的20余年之間,文法的變遷,比之從漢至清,有過之無不及。文法的歐化,是語法史上一樁大事。咱們對于這一個大轉(zhuǎn)紐,應該有一種很清楚的認識”。然而,近70年過去了,歐化似乎已經(jīng)成了漢語發(fā)展的“內(nèi)部因素”,人們對歐化也習以為常,不再在意了。

現(xiàn)代漢語研究也需要歷史層次分析

現(xiàn)代漢語的來源是什么?大概包括:古白話、歐化成分、新造成分、方言、古代文言,等等。這些要素在融合之后形成的白話,在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被稱為“新白話”,所以,有些學者把新白話看作現(xiàn)代漢語的起點,或者把新白話看作現(xiàn)代漢語的主要組成部分。

以歐化為例,賀陽認為“大部分歐化語法現(xiàn)象與漢語固有傳統(tǒng)之間的差別主要體現(xiàn)在某個語法成分的出現(xiàn)頻度上,是罕見與廣泛使用之間的差別,而不是絕對的有和沒有的差別”。朱冠明說,“‘是時候VP了’結(jié)構式在世紀之交漢語口語中出現(xiàn),是對英語‘It’s time to...’結(jié)構的模仿,短短20年間,已成為年輕人同類結(jié)構中最主流的表達方式”。事實上,即便是“年輕人”在口語中也極少那么表達,除非是為了強調(diào)時間,否則,漢語口語中只說“VP了”,“上課了/吃飯了/睡覺了”幾乎從來都不說“是時候……了”。在書面語中,現(xiàn)代漢語“是時候VP了”主要為了特意地強調(diào)時間,因為漢語的傳統(tǒng)思維并不注重時間表達?!爸耍^”在古代漢語中雖然已有使用,但它們在現(xiàn)代漢語中高頻率使用卻應該是歐化的結(jié)果。王文斌認為“英語具有時間性特質(zhì)、漢語具有空間性特質(zhì)”,據(jù)此我們可以推論“著/了/過”的高頻率使用并非漢語傳統(tǒng)。古代漢語中也有“是時候了”,例如“天是時候了,該磨豆腐了”,“該……”特意強調(diào)了動作行為的時間。對于歐化對現(xiàn)代漢語的“廣泛影響”,我們很難從科學研究的角度對其準確定量、絕對定性。即使如此,歐化確實極大地改變了漢語,“語感”本來就是語言科學的研究證據(jù)。

除了歐化成分、新造的語言成分以外,對現(xiàn)代漢語其他的來源要素進行歷史層次分析的難度更大。比如說,白話和文言糾纏了千余年,方言自身就有復雜的歷史層次,等等。

我們強調(diào)現(xiàn)代漢語的歷史層次,旨在避免靜止地對待“現(xiàn)代”,單一地分析“現(xiàn)代漢語”。

辯證思考歷史比較語言學的理論

歷史比較語言學嚴格區(qū)分同源詞和借詞,不能憑借借詞構建語言譜系。

同源詞和語言譜系是否存在循環(huán)論證?因為“原始的同一種語言”是確定同源詞的前提,在確定同源詞存在整齊的語音對應規(guī)律之前,這“同一種語言”只是一個科學假說。我們認為,同源詞是一個個的個體,語言譜系是一個系統(tǒng),通過個體推導出系統(tǒng)不是循環(huán)論證。另外,借詞是建立在語言接觸的基礎之上的,語言接觸屬于“語言的外部因素”,因此可以借助于語言的外部因素判定借詞。

構建出語言譜系有什么用處?我們認為,語言譜系是語言比較的關鍵,同一系屬的語言便于比較,不同系屬的語言不宜盲目地比較。比如說,一頭驢和一棵楊樹比較、一匹馬和一塊石頭比較,那能比較嗎?這種反思,對今天的語言比較研究仍具現(xiàn)實意義。

上古是否真的存在完全統(tǒng)一、毫無方言差異的“原始祖語”?這涉及人類的起源,即人種是單一起源還是多起源問題。至今,科學家大多仍然相信人類是單一起源的,這是“原始祖語”存在的一個有利的根據(jù)。當然,對于原始祖語,人們基本上不可證偽,也難以絕對證實。

以上這三個方面的辯證精神,至今都無損于歷史比較語言學的科學屬性。

歷史比較語言學辯證啟迪現(xiàn)代漢語

歷史比較語言學的辯證精神,能夠啟發(fā)我們進一步地完善現(xiàn)代漢語研究的學術觀念。

現(xiàn)在,人們不再把漢英(英漢)研究歸為比較語言學,而把它們歸入“對比語言學”。對比語言學可以應用于那些沒有親屬關系的語言,更側(cè)重究其異而非求其同。比如說,東施效顰了,還向西施借了胭脂,如果有人拿東施的胭脂、顰和西施的胭脂、顰比較,并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樣的胭脂、一樣的顰——“現(xiàn)代漢語中的英化”和“英語的特點”相同、相似太正常了,除了可以證明那是借的、效的之外,實在是不具有“語言類型學”的意義。當然,能借、能效的有可能是驢、馬、騾子,而不太可能是“驢和一棵樹”或“馬跟一塊石頭”。另外,現(xiàn)代英語的各要素的來源也十分復雜,英語的“他化”也很嚴重。

李春陽說,“今日的讀者與當年新文藝語境總算隔閡了,大致會同意(我站在樹旁)其實比(站在樹旁的我)順暢,才是地道的漢語,新文藝運動光環(huán)消失后,當初大量名噪一時的作品,委實不堪卒讀”。例如“有了四千年吃人履歷的我,當初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明白,難見真的人”,插入語“當初雖然不知道”是外語語法的嫁接,“……的我”應屬于“歐化的類推漢化”。英語中,“……的我”的原型“I, who...”罕見。who從句多作“他者”的定語,“The man/He, who...”多見,而“……的我”可能是“He, who...”的類推漢化。傳統(tǒng)上“英語多從句,漢語多分句”,“……的我……”漢語完全可以使用多個獨立的句子,沒有必要讓“……的我”和“我……”擠在一個長句內(nèi)。當然,這種歐化也許不是來源于who從句,“有了四千年吃人履歷的我今年18歲了”/I’m 18 years old with a 4000-year history of cannibalism,“有了四千年吃人履歷的我累了”/I’m tired after 4000 years of cannibalism。如果遇到這樣的英語句子,即使到了今天,我們?nèi)圆涣晳T譯為“……的我……”,似可譯為“我吃過四千年的人,可今年才18歲”“吃了四千年的人之后,如今我卻累了”。這種“不習慣譯為”,大概可以佐證“‘He, who...’的類推漢化”是一種“過度類推”,可能源于過度的文化歐化,而不僅僅是漢語歐化。

自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是“思想觀念的歐化”影響了漢語,還是“漢語的歐化”影響了思想文化,并不容易區(qū)分,這兩種不同的情況都可以造就“歐化的漢語”。隨著中西交流的深入,歐化從單純地作為漢語的“外部因素”,逐漸地生長出一定數(shù)量的“內(nèi)部因素”,這就使得我們對歐化漢語逐步地習焉不察、習以為常。我們可以以開放的心態(tài)對待歐化,漢語也可以不奉行“語言純潔主義”,但是,理性地分析現(xiàn)代漢語的歷史層次卻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