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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我們的野生動物朋友
來源:中國民族報 | 米麗宏  2020年03月16日09:39

小時候,常聽人說,從我們村往西山深處走,一直走到太行山腳三峰山那邊時,就得小心了。傳說這里有老黑熊,會傷人的。老黑熊一巴掌把人拍昏,扛起來就鉆進(jìn)了林子。

這說法不知是真是假,但深山里有鹿,卻是千真萬確的。童年時我常住在姥姥家,最高興的就是,小姨帶我們翻過幾座山,到西山去看野鹿。野鹿身上有斑斑花紋,眼神清澈,像朋友一樣溫和。

在《詩經(jīng)》里,鹿鳴呦呦,像詩歌;可是真實的野鹿叫起來,“噢——噢——”像一種深邃疲倦的嘆息。傳說,鹿是笛子“發(fā)燒友”,只要笛聲響起,它就會駐足凝神地聽,頗有文藝范兒。

我總想牽一只鹿回家,或騎著鹿在山林里飛奔,小姨說:“那可不成,野鹿看起來溫順,但也是有野性的,哪里容你騎它?!?/p>

那些野生的家伙,我們統(tǒng)稱為“老貓兒”。記得小時候大人嚇唬小孩,總會說:“一只老貓子,四只毛蹄子,走路刷刷響,專吃小孩子?!背艘奥?,老貓兒還有哪些?狼?狐?獾?野豬?黃鼠狼?總之,老家的山野里很熱鬧,很多四條腿的小動物,藏匿在林子深處、草寮、山洞里,日升月落地過著它們的小日子。

一般情況下,村外的野物、村里的人,各過各的生活,相安無事;但有時,也會彼此越界,相互騷擾一下,給對方制造一點混亂。

比如,一大早,村口人家去喂豬,發(fā)現(xiàn)圈里的豬沒了!一道血跡淋漓出了村。是狼!不是它還能是誰?人們陷入一片激動不安中,女主人甚至大哭起來。一頭豬的丟失,意味著一個油水豐盛的好年打了水漂。

其他人家,則趕緊拉來石頭封高了豬圈墻,澥開石灰水,往豬圈墻上涂畫了巨大的白圈圈兒。據(jù)說,狼怕光、怕亮、怕火,這是防狼最有效的辦法。

黃鼠狼和狐貍,也是村人咒罵的對象。

黃鼠狼,常常在雪夜偷走人家的雞。

夜晚棲在樹上的雞,被黃鼠狼眼睛一瞪,便心慌意亂,“撲通”一聲掉落下來,成為黃鼠狼的美食。

獾,在我們那兒也很常見。大人說,獾有狗獾、豬獾、貓獾,種類不一,模樣不同。小時候我去深山里的姥姥家,半路上要經(jīng)過一片濃密林子。走得急了,就有小動物忽地一下,隱入樹叢深處。我猜想,更多的是野兔吧。

有一次在林子里碰到了獾。它在聚精會神地啃著一根玉米棒子,扁頭、尖鼻、短耳、小眼睛,四肢粗短,灰褐色的毛皮,堅硬的背毛豎起來。我驚呼一聲:豬獾!那家伙猛抬頭,愣了一愣,“刷”的一下,沒入了旁邊的樹叢。獾類,跟野豬相比,體格小,性情也不太兇猛,但是行動機(jī)敏。它們會打洞,獾洞曲里拐彎老長。

野兔很多,滿山竄,到現(xiàn)在亦是如此。一次秋后,我走在田野間,看見一只野兔安安靜靜地蹲在一處茅草窩里,兩只爪子捧著什么正在細(xì)細(xì)地啃。一聽到腳步聲,它倏忽一震,黃影子一閃,就消失了,快得像一個幻覺。

我還見過一只刺猬,是在下山路上遇到它的。對于與我的邂逅,小東西不理不睬,鎮(zhèn)定自若地移動著鎧甲包裹的身體,小個子將軍似的威風(fēng)凜凜。我故意大喊一聲,它先縮一下身子,并不立刻縮圓,它在判斷嗎?我找個樹枝按它,看它怎么把自家卷成一個球。它把四只腳收緊,長嘴巴下垂在胸前,然后卷起來,它用了一點時間讓自個兒“嚴(yán)絲合縫”,看上去沒有破綻。

這家伙的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硬,我墊了一把草,把它抓在手里,想打開看看。沒多大一會兒,它自己打開了,有胡須,眼睛小而亮,直愣愣的,不知躲閃。摸一下它的腳,涼涼的。它看著我的樣子,像是有點笑意。它也不掙扎,很鎮(zhèn)定。

那些四只腳的山林朋友,曾給我們的生活創(chuàng)造著無限的想象空間,給我們辟出一個童話一樣的世界。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我們身邊的四腳朋友越來越少。也許人類的捕獵和戕害使它們有的滅絕,有的遠(yuǎn)離了。

時代和科技發(fā)展,讓我們的行走速度越來越迅疾,活動范圍越來越擴(kuò)展。汽車、馬達(dá)、建筑工地的隆隆聲響,驅(qū)逐了那些野生朋友。沒有了它們,我們的生活和想象日漸平面化,單薄乏味,只剩下了欲望和物質(zhì)。我們的孩子,不要說童話,連常見的家畜家禽也不認(rèn)識了。

我想,這場疫情,給我們的教訓(xùn)很深刻、很慘痛。它再一次警示我們,對地球、對自然、對環(huán)境、對野生動物,應(yīng)該保持一種什么樣的態(tài)度。尊重敬畏和愛護(hù)它們,其實是對我們自己的最大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