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有一種美,對抗時間的銷蝕
電影《鐵道游擊隊》中的芳林嫂。
《雷雨》中,秦怡(右)飾演的魯媽被曹禺譽為“最好的魯媽”。
93歲的秦怡自導自演《青海湖畔》,在海拔3800米創(chuàng)下藝術奇跡。
秦怡用真善美,對抗時間的銷蝕。
秦怡愛美,也美了一輩子。可旁人問她“您照鏡子時覺得自己美嗎”,她答“趙靜啊,我覺得她很美。”未必是聽岔,倒更像是大智若愚,四兩撥千斤。
秦怡愛電影,也跟電影生活了80年??煞瓉砀踩タ吹亩际切├想娪埃⒏覃悺ぐ摹犊ㄋ_布蘭卡》、費雯·麗的《亂世佳人》,她說,“經(jīng)典為什么可以流傳那么久,因為里面有最真的愛和生活”。
己亥年大年初四,老藝術家迎來了97周歲的生日,今年也是她從藝80周年。如果將她97年的生活比作一條歷史的長河,那經(jīng)年累月沉淀在河床上的珍寶,能夠教會我們許多事情。譬如,她用一次次能進入中國電影藝術殿堂的角色塑造,拓寬了人們對中國電影的認知;又譬如,她在時間的暗流里一次次奮力抗擊,照見了人們對世間真善美的渴望。
透過粗糲的膠片,她的音容或許可以復原時代的底色;重溫她的角色,或許就是閱讀史書的冊頁。穿越歲月的霧靄,中國電影流光的長廊里記載著她的絕代芳華。伴隨新中國的電影一路走來,水銀燈下的秦怡已是上海電影、中國文化繞不過去的存在。聆聽世紀老人的肺腑之言,她說:“我講的事情有些未必正確。但我說的這些個人經(jīng)驗應該能聽一聽。因為,我已經(jīng)活了90多年了。”
銀幕內(nèi)外,她用一種真善美,對抗時間的銷蝕。
【人物檔案】
秦怡,1922年生于上海,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曾獲中國電影世紀獎最佳女演員獎、紀念中國電影百年誕辰“國家有突出貢獻藝術家”稱號、第七屆全國十大女杰、上海文學藝術獎終身成就獎等多項殊榮。
她于1938年開始舞臺生涯;1947年走上大銀幕,參加了電影《忠義之家》《母親》《無名氏》等片的拍攝。由陳鯉庭編導的《遙遠的愛》成為她的成名作。新中國成立后,她堅持文藝為社會主義服務,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在銀幕上塑造了眾多深入人心的角色。她曾在《農(nóng)家樂》《兩家春》《摩雅傣》《北國江南》《女籃5號》《鐵道游擊隊》《林則徐》《青春之歌》《海外赤子》《雷雨》等影片中扮演重要角色。
進入20世紀80年代,秦怡轉(zhuǎn)戰(zhàn)熒屏,出演了一系列耳熟能詳?shù)碾娨晞∽髌?,如根?jù)夏衍作品改編的《上海屋檐下》——秦怡憑借該劇榮獲第一屆大眾電視金鷹獎優(yōu)秀女演員獎。而2017年上映的《青海湖畔》更被譽為秦怡藝術生涯的一大亮點,她以93歲的高齡自導自演、親上高原,體現(xiàn)了一位德藝雙馨藝術家的高潔藝德。
“心里都是‘電影’兩個字”她用80年說清藝術的真諦
身體好的時候,秦怡住在徐匯區(qū)一棟老式公寓里,日常就她和保姆兩人。但日子一點不清閑,家里人來人往,上海電影、中國電影、中國文藝,國寶級藝術家被需要的場合太多太多。只要身體允許,秦怡總欣然應允。盛情難卻是其一,更重要的,工作壓根就是她的生活?!芭紶栁蚁胭€氣把自己關起來,誰都不見,可真停下來了,也會難受。我是個必須工作的人。那么多年,我的心里都是‘電影’兩個字?!?/p>
她曾說,“我稀里糊涂就演了很多角色”,靠的是最樸素的“笨辦法”——學習和努力。
秦怡的從藝路可追溯到抗戰(zhàn)時期。16歲那年,她離開封建家庭,輾轉(zhuǎn)到重慶參加中華劇藝社。演藝生涯第一個角色只有一句話,她反反復復練了好多天。那會兒,劇藝社儼然她的家,沒演出時,舞臺邊準能找到她。幫演員遞個道具、送下服裝,只要側(cè)幕邊傳來舞臺的光,她臉上便寫著滿足。后來,抗戰(zhàn)大后方的舞臺上,她成了與白楊、舒繡文、張瑞芳齊名的“四大名旦”,可她仍不拒絕小角色,“那樣的話,我能多看看其他人的表演,對自己很有幫助?!?/p>
1998年,秦怡自傳式的從藝錄出版,她取書名《跑龍?zhí)住?。導演黃祖模聞訊后肅然起敬:“1982年我拍電影《張衡》,其中老夫人一角,想來想去非秦怡莫屬。但我又擔心,像她這樣有名望的大演員是否肯出演配角。不料,秦怡很爽快答應了。”更難得的是,導演要求演員們每天按古人的言行舉止練形體。老夫人一角總共沒幾個鏡頭,可秦怡照樣同大家一起練,從不缺席、遲到。
相似的感受,謝晉導演也有。拍《女籃五號》時,今日的“改革先鋒”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導演,而秦怡這個大明星已紅了很久?!翱墒撬茏鹬匚?,每一個鏡頭都要問:這樣行不行?!敝x晉曾說,秦怡沒有一點明星架子,她不挑角色大小,不計較片酬多少,不在乎劇組待遇。
聽到這樣的評價,秦怡總是揮手道:“其實每一次拍戲都是學習,都很珍貴?!币?961年的《摩雅傣》為例,她飾演傣族醫(yī)生依萊汗。當時,導演徐韜要求她像傣家姑娘那樣穿無袖筒裙,把肩膀露出來。那時,不到40歲的秦怡特別在乎角色的形象,“我的臂膀粗圓,露出來會破壞人物形象,傣族姑娘都很纖細的。”主演和導演吵得不可開交,最后協(xié)商穿坎肩拍,效果也還不錯。但千帆過盡,徐韜給秦怡寫了封信,言辭懇切。他說,作為一名演員,秦怡有許多優(yōu)越的條件,但常被自己困擾,一會兒怕胖了,一會兒又怕不夠活潑。他覺得,秦怡應把思想從條條框框里解放出來,別讓外形掩蓋了對角色內(nèi)心的塑造,更別因為外形放棄許多嘗試。掩信,秦怡陷入了沉思:“他提醒我這一點是有道理的。年輕時我確實有些沖不出去,覺得自己太胖,條件不夠好,窈窕淑女不能演,于是總演大嫂。徐韜點醒了我,這對我后來的演戲很有幫助?!?/p>
不成想,年輕時偶爾瞻前顧后的秦怡,越老倒是越能豁得出去。2013年,她著手寫《青海湖畔》的劇本。2014年秋天,她以93歲的高齡上到海拔3800米的拍攝地。高原的日子一過就是一個月。因為拍攝地距離下榻處往返六小時車程,秦怡跟著大部隊一起,清晨五點出發(fā),夜里九點多才回來休息。劇組里的中青年演員、導演紛紛有高原反應,倒是秦怡精神很好,不吐不暈,她打趣說:“青海的氣候?qū)ξ覀兝夏耆撕苁强蜌庋?”但旁觀者清,劇組里許多晚輩說,是秦怡對夢想的那份執(zhí)著,讓生命爆發(fā)出神奇的力量。從高原下來,她又找回每天讀書看報、伏案寫字的生活,“我要抓緊時間學習,還要繼續(xù)創(chuàng)作?!?/p>
2017年底,陳凱歌導演的《妖貓傳》上映,觀眾又驚喜發(fā)現(xiàn),老藝術家還原了唐詩里“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的場景。但觀眾看不見的還有幕后那些“膽戰(zhàn)心驚”——老嬤嬤對貴妃忠心耿耿,屢次挺身維護。片場里,秦怡就照著劇本一次次倒地,倒下去后再由年輕演員們一齊將她攙扶起來。一同出演的黃軒描述,那種震驚感,并不會隨著老嬤嬤倒地的次數(shù)增多而衰減,相反,會一次次增加老藝術家在年輕演員心頭的分量。
秦怡很喜歡《青海湖畔》里那位女氣象工程師的臺詞,“本來想來三個月,結(jié)果留了30年”。她自己何嘗不是這樣,80年的從藝路,真心就是一輩子!
從“為謀生”到“為理想”初心決定一個人最終格局
曾有人問秦怡,電影到底意味著什么,叫你如此癡迷。
她用往事作答:“我到今天還記得周總理點醒我的那些話。”眾人皆知秦怡是“新中國22大影星”,是周總理口中“新中國最美的女演員”。秦怡看到的是另一面:“可以說,周總理才是領我懂得演戲真諦的人。”那年她才19歲,一次去朋友家吃飯,席間坐著一位她不認識的客人。那人問秦怡是在工作還是在學習,剛冒尖的秦怡回答:“我在做實習演員,有時候在合唱團唱唱歌,沒什么大意思,就是混混?!蹦侨私又鴨柍裁锤瑁剽?“當然是抗戰(zhàn)歌曲”?!皼]想到,我一說抗戰(zhàn)歌曲,對方馬上提高了聲音,‘那還混混啊,你想想,多少人、千千萬萬的人都在你們的歌聲鼓舞下走上前線,這工作多重要啊!’我聽了覺得有道理?;丶液蠹毾耄鞘裁慈四苷f出這樣的話來?我跑去問朋友,才知道原來是周恩來同志?!?/p>
秦怡的少女時代,正是日寇的鐵蹄踏破山河之時。在遇見周恩來之前,少女秦怡曾參加過學校的紅十字會,也向往著為民族救亡圖存做些什么。但那些情緒更像是懵懂的天性,直到聽君一席話,她的心里種下了一粒堅定的種子——干文藝不是“為謀生”,而是“為理想”。這種理想需要內(nèi)在強大的精神力量,而力量的源頭就在于觀眾?!白鳛檠輪T,終身追求的理想,應該是把自己從文藝中得到的一切感人的精神力量,再通過自己的表演給予別人?!?/p>
《青春之歌》里,共產(chǎn)黨員林紅戲份不多,卻在一次次播映后點燃了許多年輕知識分子向著共產(chǎn)主義理想靠攏的信念之炬。原作者楊沫有過評價:“秦怡同志表演的林紅,是我最喜愛的。她幾乎沒什么形體動作,只靠臺詞和神情來表現(xiàn),但她演得是那樣真實動人,激蕩著人們的靈魂。”半個多世紀后,秦怡告訴記者,她漫長的演藝生涯里,最難忘的角色正是林紅?!?959年5月我入黨,入黨后第一個角色就是林紅。”那是一個在當年點燃過許多年輕人信仰的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的形象。讀劇本的時候,秦怡反復把自己的入黨誓詞與林紅赴刑場前那段臺詞對照著念,“有了這層與生活的關聯(lián),我一下子就觸摸到人物內(nèi)心。我從心底里相信,一名黨員對于自己奮斗一生的事業(yè)有著萬死不辭的信仰。至于原先那些對自己身材外形的顧慮,早就拋到了腦后。要樹起共產(chǎn)黨員的形象,不靠外形,而是靠氣質(zhì)和信念。”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對什么樣的角色更能動人有了深切認知。從16歲離開家去抗日前線,到93歲拍《青海湖畔》歌頌中國科學家,“我愿意一輩子謳歌黨、謳歌祖國、謳歌人民、謳歌英雄”。
都說初心可能決定一個人的格局。若把大銀幕里秦怡的形象連點成線,她身為一名老黨員、人民藝術家的初心,清晰浮現(xiàn):《馬蘭花開》里能頂半邊天的拖拉機手馬蘭、《青春之歌》中慷慨就義的共產(chǎn)黨員林紅、《女籃5號》里敢愛敢恨的籃球手林潔、《鐵道游擊隊》里與敵人周旋的芳林嫂、《林則徐》中抗擊侵略者的女英杰阿寬嫂、《海外赤子》里最終同意女兒回來報效祖國的母親、《青海湖畔》為高原鐵路夢而奮斗的女科學家……“我就是希望作品里有一些精神可以得到弘揚,給人心靈以啟迪?!?/p>
對于電影里飽含著某種精神力量,秦怡是深信不疑的。1990年代,她生病住院,演藝生涯幾乎就要終結(jié)?!拔矣行┗倚牡臅r候,碰巧電視里在放《焦裕祿》,生動的黨員形象和真實的歷史畫面被還原出來,我看著看著就落淚了,感覺心里充滿了力量?!彼灰环N名為精神的東西鼓舞著,她也愿意把這股能量傳遞下去。2018年,牛犇入黨,秦怡大姐就是她的入黨介紹人之一。
由“小愛”到“大愛”
“母親”讓她受住綿長的苦楚
但丁說:“人是承受不幸的立方體?!庇迷谇剽砩希行埧?,卻再準確不過。上天給了秦怡美麗的容顏,同時也賦予她崎嶇的命運、綿長的苦楚。
拍攝《母親》時,她和金焰的兒子“小弟”金捷剛滿一歲,跟片中的兒子一般大小。命運似乎用這種方式預告,“母親”會是秦怡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角色?!靶〉堋痹?6歲那年病了。秦怡自覺愧對兒子,為了彌補母愛,她堅持不把孩子送入精神病院,一直帶在身邊自己親手照顧。
這樣的考驗還不夠,身為家里頂梁柱的她,在1966年又被查出患上腸癌,醫(yī)生斷言:你活不太久。風刀霜劍嚴相逼。此后,秦怡又先后得過四次大病,開了七次刀,切除過甲狀腺瘤,摘除了膽囊。尋常人難以想象的苦楚,秦怡竟一步步邁過,十年又十年。是怎樣一根堅強的神經(jīng)牽引著她?人們說,是母愛。為了“小弟”,秦怡必須頑強地活著,與兒子坐在同一條船上,穿越世間風雨。如劇作家吳祖光在《秦娘美》的隨筆里所寫,“秦怡具有中國婦女的傳統(tǒng)美德,身處逆境而從不灰心喪志,能夠以極大的韌性迎接苦難、克服苦難,永遠表現(xiàn)為從容不迫?!倍剽鼙徊茇壬u為“最好的魯媽”,也正是因為她將自己特有的高貴、美麗和復雜的生命注入了電影《雷雨》的表演。
2007年,秦怡一生最大的難關來襲,兒子金捷過世了。她照顧生病的孩子長達43年,母子命運早已一體。兒子走后,秦怡一度傷心欲絕,不吃不睡,也曾想過跟著兒子去算了。直到有一天,她在電視里見到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男孩。那孩子正值22歲最美好年華,卻因骨癌晚期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彌留前,他捐獻了自己的眼角膜,說希望孤兒院的孩子都能穿上新衣服過年。那一刻,秦怡仿佛釋然了,她得到了繼續(xù)往前走的力量。
她收拾心情,把對兒子的“小愛”化成“大愛”,撒向更廣闊的地方。汶川地震,她先后捐款20余萬元;玉樹受災,她又掏出3萬元。旁人很清楚,這幾乎是秦怡的大半身家。但她說捐就捐了,別人問她以后怎么生活時,她說:“我還有工資可以領?!痹谒磥恚瑑鹤右呀?jīng)不在了,這筆原來打算留給兒子養(yǎng)老的錢,轉(zhuǎn)而為災區(qū)兒童建校舍,是它最好的去處。2012年,她友情出演影片《三個未婚媽媽》,關愛缺少母親的孩子,呼吁社會關注弱勢群體。
在積極面對生活的同時,秦怡多年來堅持為中國電影站臺、為上海電影站臺,對公益活動,只要社會有需求,她幾乎從不拒絕。有人勸她歇歇,她搖頭說:“不會停,總覺得這些事都是比較有意義的?!睂⒌瞧陬U之壽,秦怡還對一樁事念念不忘,她想寫一個劇本,跟抗戰(zhàn)有關。她始終覺得,自己對中國電影、甚至對中國社會都是有責任的,“文化精神產(chǎn)品要能引領人,要在潛移默化中發(fā)揮一些作用,要能提高觀眾的思想水平。”
2014年底,秦怡榮獲上海文學藝術獎終身成就獎。頒獎典禮那晚,她從醫(yī)院告假趕來,全場后輩送她雅號“美少女”。評論家們這樣說:“人們都知秦怡美,其實更該了解,她的美有雙重內(nèi)涵,一重是高蹈的藝術美,另一重便是照耀世間的人格美?!?/p>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記者手記
永恒的星辰
在今天的文藝創(chuàng)作語境里,“明星”二字時常面目模糊,“顏值”二字更是毀譽參半。但對秦怡,這兩個詞恰如其分。
回望斑駁卻又親切的光影記憶,我們能在半個多世紀前找到她被定義為“明星”的起點。那是1960年代,百花獎——新中國第一個全國性的群眾電影評獎活動舉行。歷經(jīng)三個多月的投票,崔嵬、祝希娟等獲獎,而于藍、秦怡、王心剛、趙丹等人也獲得了數(shù)量相當可觀的投票。不久后,這些由觀眾一人一票投出來的電影演員有了個集體稱謂“新中國22大電影明星”,他們是中國觀眾“自己的明星”。
彼時的“明星光環(huán)”意義很純粹:演員因角色而為觀眾熟知,角色因為演員的精彩塑造而深入人心。在被定義“明星”后的兩三年里,《烈火中永生》里趙丹塑造的許云峰、于藍塑造的江雪琴,《早春二月》中上官云珠飾演的文嫂、謝芳飾演的陶嵐、孫道臨扮演的肖澗秋,秦怡在《北國江南》中塑造的銀花,張瑞芳飾演的李雙雙等,都成為中國電影史上令人難忘的經(jīng)典形象。
近幾年,秦怡聽到了不少關于中國電影的議論,好的壞的兼而有之。對此,她有很多思考。就拿顏值來舉例,在秦怡家客廳的墻上掛著不少劇照,有照片,也有油畫,有她20歲光景的,也有70歲之后的,但很少有側(cè)面照?!耙驗槲已芯砍鲎约簜?cè)面不好看,顴骨到下顎的距離太寬。”她說,“你看,我90多歲了還在乎外貌,這很正常,演員都想把最美的一面呈現(xiàn)給觀眾。但只有皮囊,卻沒有做好敢吃苦、能吃苦的準備,也是行不通的?,F(xiàn)在說什么高顏值,必須要知道,越是受人關注的,越該做好對藝術兢兢業(yè)業(yè)的榜樣。藝術是永恒的,而演員是要終身學習的。”
這是秦怡的藝術觀,她也為今天的中國電影工作者做了示范:如何能成為觀眾心底永恒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