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振騁：我喜歡有人格魅力的作家

　　[摘要]我譯過的作家里，喜歡的有蒙田、紀(jì)德、圣埃克蘇佩里，也有其他不及他們出名的，如阿明·馬洛夫、洛朗·戈代，其實他們在法國讀者中也家喻戶曉。我比較接受有人格魅力的作家。

　馬振騁

　　1900年6月29日，圣埃克蘇佩里出生在法國里昂，日后，他成為著名作家，寫出了流傳世界的《小王子》。這也是法語文學(xué)翻譯家馬振騁先生最廣為流傳的譯作之一，不過，馬振騁翻譯這本書的時候，這位法國作家在中國還籍籍無名。其實，馬振騁翻譯過蒙田、盧梭、左拉、杜拉斯、米蘭·昆德拉、波伏瓦等大家，是首屆“傅雷翻譯獎”得主之一。這些在今天似乎又都被他翻譯的《小王子》遮蔽了……今年是圣�？颂K佩里誕辰115周年，近日馬振騁接受了晶報記者的采訪，回憶了這段有關(guān)《小王子》的故事。

　　晶報：聽說您在上世紀(jì)60年代從南京大學(xué)法國語言文學(xué)系畢業(yè)不久就接觸到原版的《小王子》，好像是從一位留學(xué)生的手中看到這本書并開始了與其作者圣埃克蘇佩里的緣分，您還記得當(dāng)時的情景嗎？

　　馬振騁：我對此并沒有特殊回憶，當(dāng)時拿到書是用來閱讀的，不是翻譯的。那個時候的感受是，《小王子》這部所謂無情節(jié)的小說，內(nèi)容新奇，寫法也新奇。至于意識到翻譯難的問題，這是后來的事了。所以，我從實踐中越來越明白，一本書讀懂了不一定能翻譯好。

　　晶報：您曾經(jīng)說過圣埃克蘇佩里是“以老人的心在看世界”，他的內(nèi)心同時保持著兒童的明亮清澈，那么，50多年前您第一次看完《小王子》這個故事之后心情是怎樣的？當(dāng)時對這位飛行員作家有什么樣的評價？

　　馬振騁：《小王子》的作者圣�？颂K佩里是個性格復(fù)雜，思想開闊的飛行員。尤其在20世紀(jì)二三十年代的飛行，其艱苦不是目前所能比的。圣�？颂K佩里活得很辛苦，然而很豁達(dá)，不怨天尤人。他失蹤時才四十四歲，時局摧殘得讓他像個老人了。

　　晶報：是什么樣的緣由讓您決定將這本書翻譯成中文？

　　馬振騁：一部好書落到你手里翻譯，這中間是由許多因素造成的。當(dāng)時，是出版社要出版《小王子》這本書，他們找到我翻譯，雙方一拍即合，沒有什么讓人驚奇的情節(jié)。

　　晶報：為符合中文讀者的閱讀習(xí)慣，您在翻譯這本書時做過哪些細(xì)節(jié)的調(diào)整？

　　馬振騁：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那是永遠(yuǎn)在調(diào)整的，不然就是譯電報密碼了！不過你這個問題要有書一頁頁對照著，細(xì)細(xì)舉例子才能講清楚。三言兩語可不行。

　　晶報：從1980年正式走向翻譯這條路至今，您有過審美疲勞的時候嗎？

　　馬振騁：人在世上，不論男女老少，大家每天都有24小時，總要想辦法把它消磨掉。說到翻譯，書籍永遠(yuǎn)在變，內(nèi)容永遠(yuǎn)不同。又不是把同樣一部書譯了又譯，不存在什么審美疲勞。有喜歡的書與不喜歡的書，這是有區(qū)別的。

　　晶報：您翻譯過圣�？颂K佩里、蒙田、盧梭、左拉、杜拉斯、米蘭·昆德拉、波伏瓦等不同類型的作家，對于他們的文字，您最偏愛的是誰？

　　馬振騁：我譯過的作家里，喜歡的有蒙田、紀(jì)德、圣�？颂K佩里，也有其他不及他們出名的，如阿明·馬洛夫、洛朗·戈代，其實他們在法國讀者中也家喻戶曉。我比較接受有人格魅力的作家。

　　晶報：您在80歲的時候翻譯了85歲的米蘭·昆德拉寫的《慶祝無意義》，您覺得這本書最想傳達(dá)給讀者的價值觀是什么？

　　馬振騁：就是昆德拉原書127頁那句話：“無意義，這是生存的本質(zhì)。它到處、永遠(yuǎn)跟我們形影不離，甚至出現(xiàn)在無人可以看見它的地方……然而不但要把它認(rèn)出來，還應(yīng)該愛它——這個無意義，應(yīng)該學(xué)會去愛它。”當(dāng)然不看上下文，不像字面那么容易懂。

　　晶報： 您曾說過翻譯就像演員，“導(dǎo)演找你演這部戲，演員才有事情做”，那么，這種被動的狀態(tài)您是否享受？翻譯帶給您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您這個階段的翻譯計劃是什么呢？

　　馬振騁：翻譯作品在接受時是被動的，在翻譯時是主動的，其實許多工作都是這樣的。我想把人類一部優(yōu)秀作品介紹給大家分享，這會有一種成就感。我近期翻譯的是《蒙田傳》。

　　摘錄一段馬先生的觀點，是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對他翻譯過的作家的評價——

　　“我覺得蒙田挺有趣的，和他來往肯定很有意思，他可以說笑話，也不避諱性的問題，很逗的。在《蒙田隨筆全集》第三卷里面，有一章專門講性的，他不是下流，他說生殖是很大的問題，你們不談我來談。而且他談得很有趣，我挺喜歡的。紀(jì)德我也很喜歡，和他交朋友一定也很有趣。圣埃克蘇佩里就冷一點，但是心很熱，比如他可能很感激你，也只是拍拍肩膀而已。這些都是我從書里感覺出來的，看一個人寫的東西可以看出這個人，刻薄還是不刻薄，大方還是不大方。像杜拉斯就算了，我不要和她交朋友的�！�(文/尹維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