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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現(xiàn)當代繪畫在風格流傳、技法變革中百轉(zhuǎn)千回,可我還是鐘情那些有內(nèi)涵、有深度、經(jīng)得起推敲和品讀的佳作。盛鳴老兄的水墨,就是我看重的這一類。
我與盛鳴在中國國家畫院共事良久,知他一向性簡而情深,一如其畫。前日又見他一批精彩的小品畫,雖然都在盈尺之間,卻有磅礴恣肆的大氣象,咫尺之間而氣韻萬千。墨色潑灑里透出淋漓元氣,筆墨精道而清新自如,淡墨厚積,濃墨薄發(fā),畫面雖小,卻至大至剛,日益彰顯大開合、大轉(zhuǎn)折、大氣象而飽滿厚重、充滿廟堂氣息的大風格。
近年來,盛鳴的作品風格愈來愈走向獨立,這種獨立基于一種對審美追求的自信,同時也表現(xiàn)出其繪畫語言的日趨成熟。
他一向淡泊寧靜,清新自遠,追求平淡質(zhì)樸,于當今之畫壇鮮見。而在這種生活美學的價值追求指引下,盛鳴在繪畫語言上寧純勿雜,所以,我們在他的作品中,不僅見到筆墨之精湛,也見到了文人畫之筆墨情趣,脫略形似,強調(diào)神韻,摒棄華艷、返璞歸真。這是盛鳴兄所著力追求的境界,也是他生活里最本真的面目。于當今之畫壇,殊為難得。
南北朝時宗炳曾講:“澄懷觀道,臥以游之”,近代張大千也曾說“小品應有大寄托”。觀盛鳴的小品,乃知畫中即有真性情。其筆墨寬厚,平淡沖和,往往得于一時興會,寸筆之意可見萬里之遙,行筆或揮灑自如,或精細如微,寫景或小而見大,或微中千里,形寓象外,趣出法上,在漫不經(jīng)心處而顯神韻,極見功夫。達此境界,實非多年磨練,不可臻此天地。
今人多追畫,往往求大者,每每以平尺計之。殊不知畫見真趣者,乃為上品。小品畫雖小,但善者往往見微知著、趣味雋永、韻味無窮。這其實就是因為小品畫實乃知識學養(yǎng)與人性品格之顯現(xiàn),是心靈的境界。小中見大,方知繪事所寓,乃為筋骨、心性與氣節(jié)所養(yǎng)。生活中,盛鳴幽默沉著,寬以待人,一如其畫,平淡純真,于清朗敦厚中蘊顯真趣。
雖如此,但在藝術(shù)追求上,他從不諱言自己的喜好,他反對繁縟的雕琢做作,不能容忍任何裝腔作勢的矯飾,甚至以繪事之單純而頑強抵制。我想,這種追求源自其對自身藝術(shù)價值觀的堅強自信。他強調(diào)作畫必須高度投入,伏案須有敬畏之心,掛墻須有仰視之態(tài)。我理解,這種敬畏乃是一種對生命的坦誠,正是因為有了這份坦誠,才可能生出坦蕩的心胸和觀者的共鳴,順逆自如,榮辱不驚。
因此,細觀其畫,常可見其擅長使用破墨法,濃墨明快響亮、淡墨厚重高潔,無論墨跡濃、淡、干、濕,都能在其中生出無窮的水墨層次。再仔細瞧,也可見畫中濃墨邊緣處常有淡墨溢出,使人常覺有一種虛和的影調(diào)感,這為畫面更增一分生動的氣韻。這其實源于他遍歷中外名山大川,早將奇絕的山水化作了平實的心境,又以平實的心境生成厚重的墨華,其間曲折,非深于體察者不能盡知。
觀盛鳴兄之作,如見其人。造型簡又意象鮮活,透射出越過時光,越過物象,進而到達“忘懷”之境,讓人頓生歸去來兮之感。其審美內(nèi)蘊著人格自覺和逍遙之精神,不僅是對現(xiàn)實的反思,也是盛鳴兄以己為鏡的心照。嘆之:盛鳴之畫,宜乎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