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故事”不因歲月而改變

　　《淡水小鎮(zhèn)》今晚亮相國家大劇院，果陀劇場創(chuàng)辦人梁志民袒露心聲

　　“小鎮(zhèn)故事”不因歲月而改變

　　《淡水小鎮(zhèn)》劇照。

臺灣果陀劇場創(chuàng)辦人梁志民。本報記者 方非攝

　　今晚，臺灣果陀劇場的經(jīng)典劇目《淡水小鎮(zhèn)》，將在國家大劇院上演。

　　對于大陸觀眾來說，“果陀”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近年來，由果陀劇場出品的《最后14堂星期二的課》《步步驚笑》《搶錢的世界》等戲劇作品，頻頻在大陸舞臺上演，并且引起熱議話題。不過，很多人并不知道，這個劇團名字中的果陀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實，果陀出自愛爾蘭著名劇作家塞繆爾·貝克特的名作《等待戈多》。果陀，就是戈多在臺灣的譯法�！安还苁枪�陀也好，戈多也好，還是這個名字里面的意義比較重要。”果陀劇場創(chuàng)辦人、藝術(shù)總監(jiān)梁志民說，果陀本是梵文，它的意思是“希望”。

　　新版本補回經(jīng)典臺詞

　　梁志民所說的希望，自然與戲劇有關。1988年，希望投身到戲劇事業(yè)中的他，在臺灣成立了自己的劇團�！兜�水小鎮(zhèn)》是他創(chuàng)團后推出的第三部作品，首演于1989年。這部作品改編自美國作家桑頓·懷爾德的劇本《我們的小鎮(zhèn)》�！凹热皇恰�我們的小鎮(zhèn)’，就必須用我們本土的小鎮(zhèn)，這樣才能夠直接跟觀眾發(fā)生關系，精準地呈現(xiàn)出原來的味道。”于是，梁志民把劇中的故事移植到了臨近臺北的淡水。

　　在梁志民眼中，淡水與原著中描寫的小鎮(zhèn)十分相似：背靠大山，面向大海，一條鐵路經(jīng)過小鎮(zhèn)。那條鐵路剛好在果陀劇場創(chuàng)團前一周被拆掉了，他覺得這是冥冥中的一個緣分。“小鎮(zhèn)”里發(fā)生的故事看起來像是童話：劇中的女主人公因病去世，卻因為留戀塵世而返回童年，重新經(jīng)歷了自己的人生，也見證了小鎮(zhèn)二十多年來的人事變遷。梁志民說，這個故事最初打動他的，是劇本中所呈現(xiàn)的“時間的相對永恒性”。

　　時間，流淌在《淡水小鎮(zhèn)》的戲里戲外，它在舞臺上一閃即過，卻在生活中無聲逝去。此次來京上演的《淡水小鎮(zhèn)》，是該劇的第七個版本，距離其首演版本已有25年之久。這次來京演出前，梁志民特意翻閱了原著的最新譯本，發(fā)現(xiàn)了一句25年前被自己忽略的臺詞：“一些人在世間過完了他們的日子，他們就從這片土地上被收割走了�！边@個發(fā)現(xiàn)對梁志民來說是個驚喜，他把這句話補進了新版《淡水小鎮(zhèn)》中。這件小事，也讓他忽然意識到，時間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戲沒有變，是看戲的人變了�！�

　　做戲要讓觀眾看得懂

　　25年，對這出戲的創(chuàng)作者和觀眾來說，都是一個無法忽視的時間長度。坐在大劇院戲劇廳的觀眾席，看著正忙于搭景的工作人員，梁志民有些感慨地介紹，這出戲的舞臺監(jiān)督和燈光技術(shù)指導，25年前《淡水小鎮(zhèn)》首演時就跟他一起工作了，可是今天劇組里的幾個年輕演員，在那時候還沒有出生。至于觀眾，他相信自己當年想要借由這個作品傳遞給大家的喜怒哀樂，今天的人們也一定能夠感受得到。

　　梁志民十分在乎觀眾的感受。果陀劇場成立以來所演出的劇目，幾乎沒有什么艱澀難懂的內(nèi)容。他說自己最喜歡的唐朝詩人是白居易，因為他的詩歌“老嫗能解”。要讓觀眾看得懂自己的戲，這是梁志民給自己的最大挑戰(zhàn)�？墒�，他又從來不去做那些純粹娛樂的爆笑喜劇，而總是想在自己的作品里埋下些深刻的道理。他總覺得，比起讓人哈哈大笑或是流淚痛哭，觀眾在看戲之后獲得凈化和超越，這才是戲劇更為根本的功能。

　　“我的戲劇觀念非常簡單，而且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改變過，這就是分享�！绷褐久裾J為，劇場是一個創(chuàng)造情感經(jīng)驗的地方，他要和觀眾一起分享劇中的生離死別，也要分享彼此的笑容和感動。在《淡水小鎮(zhèn)》這出戲里，他想要和觀眾分享的是“珍惜”二字，“珍惜你身邊所有的人，珍惜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平凡的事物�！绷褐久裣嘈牛�在這個環(huán)境快速變化、人情日漸淡薄的時代，今天的觀眾也許能夠更加深刻地體會到《淡水小鎮(zhèn)》的意義。

　　為“小鎮(zhèn)”流淚幾十次

　　像《淡水小鎮(zhèn)》這樣能夠長演25年的戲劇，在大陸市場并不多見。很多和梁志民一樣懷揣著希望走上戲劇之路的大陸民間戲劇人，總是在藝術(shù)和市場的夾縫中尷尬求生，他們的劇目經(jīng)常只是演了幾場，便不得不匆匆謝幕。梁志民覺得，大陸戲劇市場至今沒有出現(xiàn)像臺灣的表演工作坊、果陀劇場和屏風表演班這樣的民間戲劇團體，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在于這些年輕同行沒有在藝術(shù)和市場的天平間尋找到最佳的平衡點。

　　“藝術(shù)必須要堅持，當你在堅持自己的藝術(shù)性的時候，不妨換個角度想一想，看看你做出來的東西，自己能不能接受�！痹谌绾伟盐帐袌龅膯栴}上，梁志民給年輕的大陸戲劇人提供了這樣一個建議，“我認為導演要做的一件事情，是把自己想象成第一個觀眾，如果你的作品連自己都感動不了，如何去感動觀眾？或者，如果你連自己的作品都搞不懂，要如何拿到市場上去呢？”

　　這次《淡水小鎮(zhèn)》來北京演出的前一天晚上，果陀劇場的成員在臺北進行最后一次整排，梁志民坐在臺下看著這出陪伴了自己25年的作品，他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按蠹叶贾�道那是最后一次整排了，所以都在臺上玩真的，有很多真實的情感流露，那一次整排做得好棒！”梁志民說，這25年來，他大概為這出戲流了幾十次眼淚，“我自己都會覺得，這真是一個好看的戲�！�

　　觀演提示

　　“艾先生”現(xiàn)場變身“淡水通”

　　從今晚起，臺灣果陀劇場的《淡水小鎮(zhèn)》將在國家大劇院連演三天。在這出戲中，導演安排了一個特別的互動環(huán)節(jié)，由劇中人物“艾先生”現(xiàn)場即興回答觀眾提出的任何有關淡水的問題。

　　在桑頓·懷爾德的原著《我們的小鎮(zhèn)》中，其實也有這樣一段劇中人與臺下觀眾交流的情節(jié)。不過在原劇本里，臺下觀眾是由演員扮演的，雙方問答的內(nèi)容也是固定的臺詞。梁志民在將其改編成《淡水小鎮(zhèn)》的時候，索性把這個情節(jié)變成了現(xiàn)場即興互動。

　　據(jù)梁志民透露，在劇中負責解答觀眾問題的“艾先生”，是一位演了十多年這個角色的資深演員，早已摸透了觀眾的提問方向，也知道應該如何作答。有興趣的觀眾不妨提前做一做功課，看看能不能難倒這位“淡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