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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先生以“詩書畫三絕”享譽國內外,早年拜讀其作,深感先生文化底蘊之深厚,心中早生仰慕。平日里,大師級的人物只供仰望,難得親近,幸運的是我在拍賣會上與先生曾有過數(shù)面之緣。 印象最深的一次見面是在上世紀90年代的一場拍賣會上。會上有一張畫上有假冒啟功先生題字的作品,觀者皆好奇,紛紛試探著問“這是您的作品嗎?”換作是他人大概早已勃然大怒,但他只笑了笑,說“這字比我寫得好,記不清是什么時候寫的了。”我被他那與世無爭、大方寬厚的心靈所感染。
2005年聞知啟功先生去世,內心遺憾不已,幸而后得一畫,可睹物思人。在嘉德2011年的拍賣會上,經過激烈的競爭,我將啟功先生的一幅扇面《朱竹圖》收歸囊中。在那場拍賣會上,啟功先生的畫作共有兩件,而且十分巧合都是作于1994年,尺寸同為17cm×48cm的扇面《朱竹圖》,為什么我偏偏選擇了這件呢?這既得益于啟功先生的學生、啟功書畫藝術研究專家張雪明先生掌眼,更歸因于此畫“暗藏玄機”的題款。
題款玄機何在?只見詩曰:“珊瑚出網,金聲玉響。畫后題前,筆先之想。燕蓀、懷民同志儷賞。啟功八十又二!绷攘葦(shù)十字,不僅道出了這是贈與周懷民、計燕蓀夫婦的珍貴之作,還暗暗流露出“炫技”的得意情狀。常人作畫都是先畫畫后題款的,“畫后題前”點明這是先題款后作畫的“顯能”之作。古語云“顏真卿書力透紙背,吳道子畫意在筆先”,啟功先生有意向同行“炫耀”自己畫畫可媲美吳道子。了解先生的人都清楚他平日為人謙虛低調,此般有意炫耀不過是同行間開的玩笑,互相了解彼此的稟性和才華,所以盡管切磋較量,不必拘束。在這方寸紙墨間,不獨有幾株竹子,更有朋友交往的真情意趣躍然紙上,最是我鐘情之處。
拍得此畫短短兩年,已有不少人向我問價,而我從未想過放手。其實,我收藏的啟功先生的作品不止這一件,如此吝惜歸根結底是源于對先生為人的敬佩。當代畫壇上,能和啟功先生一樣有著淵博學識、儒雅作風的大家,我相信是屈指可數(shù)的。先生為人好比他筆下的朱竹,剛勁挺立又富涵養(yǎng),每每細看皆讓我有所思、有所想。(收藏家李志遠口述 記者顧博實習記者黃嘉儀整理)